又是一年端午到,大街小巷飘满浓浓的粽香味。超市里,真空包装的粽子堆成小山;路边摊前,大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。现在的人啊,有的图省事直接买现成的,有的讲究点就自己买粽叶、蜜枣、糯米回家包。孩子们嘴也挑了,不像我们小时候,大多都爱肉粽、蛋黄粽这些新花样,只有少数还钟情蜜枣粽。
年幼时的我们,可是掰着手指头盼端午!那时候能吃上白花花的糯米粽子,就是天大的幸福。条件好的,还能往粽子里放个红枣、撒几粒红豆,光是想想都要流口水。记得那时候正好赶上农忙,大人们整天泡在地里干活,我们这群小孩帮不上忙,就缠着母亲包粽子。得到同意后,呼朋唤友就往村前小河跑,去采又宽又大的芦苇叶;再钻进竹园,捡那些又长又软的竹叶。带回家后,芦苇叶仔细洗干净,放锅里煮软;竹叶也要用水泡软,再撕成细细的条。
等母亲忙完一天农活,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,我们立马围上去,拉着她的衣角撒娇。母亲看着我们眼巴巴的样子,再累也会笑着淘米,还让我去买红枣。她又翻箱倒柜,找出珍藏的红豆、豇豆,连小半袋花生米都拿出来了。材料备齐,母亲就开始包粽子。她把煮软的芦苇叶四片一组,平铺在案板上,手腕灵活一转,瞬间折成漏斗形,接着往里放糯米、红枣、红豆,最后用多余的粽叶一盖,三绕两绕,再用竹叶条扎紧,一个棱角分明的三角粽就成了。
我们在旁边看得手痒,也有样学样。可这包粽子看着简单,做起来太难了!不是围不成漏斗,就是米直往外漏;好不容易裹上粽叶,包出来的粽子胖得像个小枕头,裹着厚厚的“棉大衣”,歪歪扭扭的,把母亲笑得直不起腰。折腾半天,只能放弃,蹲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母亲包,结果困得眼皮打架,撑不住就跑去睡觉了。
第二天,天还没亮,我们就被阵阵粽香勾醒。掀开锅盖,白生生的粽子冒着热气,香气直往鼻子里钻!哪怕烫得直叫唤,也舍不得松手,剥开粽叶,三下五除二就把一个粽子塞进肚子。正要伸手拿第二个,母亲嗔怪道:“急什么,先吃个鸡蛋垫垫!”就这样,两个粽子、一个鸡蛋下肚,馋虫才总算被安抚住。那时候胃口好,粽子能一天吃三顿,连着吃一周都不腻。
现在自己包粽子,照着妈妈教的步骤做,可无论怎么用心,总觉得缺点什么,也吃不出小时候的香甜味,更没了一口气吃好几个的胃口。超市里买的粽子再精致,也比不上记忆里带着柴火味的糯米香。有时候看着街上卖粽子的摊位,突然就想起妈妈包粽子,我们围成一圈的景象。原来最馋的不是粽子,是再也回不去的小时候和那些被粽香填满的日子。(仇庚娟)